张华丽的大床,心绪复杂。
昨日午后她还躺在这床上歇息,短短辰光,这张床的主人静静躺着,面色灰白,气息冰冷。
若放在以前,云绾大概会有些害怕。
可如今,她经历了云太后的消逝,眼前之人又是她同床共枕两年多的夫君,说实话,她并不恐惧,甚至还伸出手,碰了碰晋宣帝青白色的手背。
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冰冷,触手僵硬,不再柔软。
她咬唇收回手,心底泛起一阵无法言说的悲怆,如冬日里席卷而来的潮水,叫她从头到脚都刺骨冰冷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外头响起脚步声:“娘娘,王总管到了。”
隔着屏风,王德福嘶哑的嗓音响起:“老奴叩见皇后娘娘,娘娘金安万福。”
“进来说话吧。”
稍顿,担心玉簪会害怕,云绾又补充:“玉簪不必入内。”
玉簪称是,王德福很快跪倒在榻边,那张本就皱纹横生的脸愈显苍老,朝床上看了一眼,又伏在地上低低哭起来。
主仆几十年的感情,云绾也能体谅一二。
待王德福哭声稍缓,云绾才道:“王总管,你将陛下遇刺的来龙去脉,清清楚楚告知本宫,务必属实!”
王德福躬身:“老奴不敢隐瞒。昨日午后,老奴伴驾围猎,行至东南方那片溪流附近,四皇子向陛下提议,由他带人马去寻狐狸洞……”
苍老的嗓音在静谧深夜娓娓道来。
听到晋宣帝是为了猎狐狸才跟随四皇子前往葫芦峰,云绾心如刀绞,不经意间泪流满面。
“都怪我……”她转脸看向榻上的晋宣帝,低低啜泣:“陛下,臣妾不要狐狸了,只要您能平安归来。”
一时间,王德福泪水滂沱,云绾也哭到力竭。
良久,云绾才拿帕子按了眼角,看向王德福:“陛下走的突然,他之前可曾留过什么密旨,或是提过要立哪位皇子为储么?”
王德福头颅伏得更低:“回娘娘,陛下正值壮年,从未着急立储,也未留下任何密旨,或是提及要立哪位皇子……”
迟疑片刻,他道:“倒是昨日三皇子将陛下带回时,提过一嘴,说是陛下闭眼前要将皇位传于他。”
云绾惊诧:“怎么会!”
王德福道:“是真是假,老奴也不可得知,但陛下弥留之际,身边只有三皇子陪着……”
云绾脸色顿显颓败。
嘴巴长在司马濯身上,他那样巧言善辩,便是没有的事也能叫他说得言之凿凿。
里间安静了下来。
良久,云绾神态疲惫道:“本宫知道了,你退下吧。”
王德福叩首退下。
云绾怔怔坐着,耳畔蓦得又响起夜里司马濯对自己说出的狂妄之言,心下越发不安。
他说那话,是单纯逞口舌之快折辱她,还是……真存了什么忤逆无耻的念头?
若是前者,她或许还可忍受,权当他在犬吠。若是后者……
一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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